米奇的55道陰影

以前看醫療相關日劇時 常看到裡面的菜鳥醫生

面臨到照顧的患者 在自己面前死去的那一刻

往往會崩潰的躲在樓梯間哭泣的橋段 沒想到

在現實生活中 這樣的劇情正在我眼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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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禮拜來到了感染科的列車上學習 天天都穿梭在不同的護理站

看到許許多多不同感染症狀的病人 有現在很流行的H1N1新流感

長期存在的TB肺結核菌感染 有普通的蜂窩性組織炎

也有許許多多嚴重道菌血症併發休克的患者

天天有空的時候 除了看病人 也多了在圖書館的時間

努力的把過去讀的抗生素使用及常見用藥 好好的複習和紀錄下臨床上的用法

當然也嘗試的把之前在外科學到的技術 運用在病人身上

就在這個禮拜一 輪到了跟張主任的team 查房跟學習

看到了一位剛從急診轉上來的個案 患者是一位59歲住在護理之家的男性

入院的主訴是持續性的發燒跟意識混亂已經四天了

一開始診斷有菌血症 懷疑是肺炎 所以收到了我們感染科

當然一連串的檢查跟詢問 也發現了病人很多其他的疾病

像是B型肝炎帶原 上個月才因為糖尿病腳感染而右腿截肢

肝裡面在掃超音波下有顆不小的腫瘤 併發些微的腹水

在胃鏡裡面也發現食道裡面有不少的傷口和潰瘍

一開始到臨床 本來跟家屬溝通 可能會轉到ICU

或像是插管這類侵入性的治療 以及後續安排腹部電腦斷層檢查看看肝腫瘤的情形

沒想到患者的女兒 直接就拒絕了所有積極的治療

患者的女兒表示 父親因為 感染 生病 截肢 已經住院很久了

家裡面除了他 沒有什麼人可以照顧爸爸 唯一的弟弟也已經失聯了3年多

本身女兒自己有家庭 有工作 有小孩要照顧 經濟也不是挺富裕

長期的疲憊 以及種種的壓力下 真的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

一方面因為經濟的關係

一方面也不想讓病患再因為疾病受到更多侵入性治療的痛苦

經過溝通後 家屬直接幫病人簽了拒絕治療(除了藥物)的同意書

看似一個哀傷的故事 而我自己 也不知不覺的投入到其中

記得禮拜一剛查完房後 熟悉的8A小姐馬上就CALL我去幫患者

放個鼻胃管 一方面為了減壓 一方面也為了可以讓患者灌食

所以 熟練的準備好東西 到病床準備放NG

一到了床邊 本來意識混亂不太會認人跟回答的阿伯 馬上睜開眼睛跟我說

“好久不見啦 你好” 正當我莫名其妙時 旁邊他女兒也說了一句

“醫生 又看到你啦 你忘記我們了齁” 這才明白 原來他是我之前在5A整形外科時

當我的家人 跟手術台上的患者一樣

面臨生死交關的選擇 身為醫療人員的我 又會如何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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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外科的最後一天 彷彿見證了一段醫生使命的見證

患者是一位38歲的媽媽 小孩子才剛剛滿三歲

因為無法進食 來醫院檢查發現疑似GIST的腸胃道腫瘤

雖然曾經住過院 希望能接受標靶治療 將腫瘤控制小一點

在予以切除 然而 服藥後腫瘤並未減小

反而持續的壓迫胃 根本無法進食 加上腹痛持續不止

在颱風假的日子裡 接受緊急的手術

一開始從腹部開進去 一下子就看到一顆很大的腫瘤

大概像我的拳頭一樣的大小 壓在胃和橫膈膜中間

難怪病人術前一直抱怨無法進食 原本以為像是一般的腫瘤

可能需要切到一些器官 不過還是希望能夠多保留點正常的功能

然而看到腫瘤外觀 真的很醜且很多的血泡不斷的破掉跟流血

伴隨而來的腹水 不時的淹滿了整個腹腔

一邊仔細的去辨別位置 一邊努力的想說如何把他給取下來

在探索的過程裡 很幸運的發現原來這顆腫瘤是從後腹腔生出來的

不太像術前懷疑的那樣從胃裡長出 加上胃幾乎沒有被侵犯

所以本來 學長姐們都很開心的想說可以幫助病人快點進食

沒想到 越去清理 越去探索 才知道不是這麼簡單的

除了那個原本壓到胃的那顆以外 還有一個像棒球一樣的腫瘤

緊緊的黏著食道 且還有一點點到了胸腔裡面

另外一顆也很大的腫瘤在更深層 包覆著腹主動脈 (更危險)

發現到這邊 看著不斷流血的腫瘤 大家卻不知道該開還是不該繼續開下去

因為如果要拿 可能一次要拿黏在一起的三顆 很不容易以外

甚至得開胸去往上清理 或是得小心翼翼的沿著腹主動脈來剝離

那是充滿著危險性但彷彿唯一可行的辦法 隨時病人會術中走掉

如果只是關起來 暫時性的症狀治療 應該比較安全

但是患者一樣吃不下東西 甚至腫瘤不斷的出血

更是種隱形的炸彈 之後變化也無法預測

真的是很兩難 學長還現場要我們投票決定怎麼做

雖然是玩笑話 不過當學長問我 如果是你的家人

你要拿還是不拿 老實說 當下的我突然也做不出決定

甚至有點不想讓病人或自己的家人受苦 可能想直接關起來

用一些保守的治療來延長壽命

記得當病人的老公在手術檯旁 一直無法忘記

聽著學長跟他解釋的時候 那種慌亂呆住的神情

理想和現實之間的抉擇 永遠是個難以解決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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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在神外的最後一天 容許我放下認真積極的一面

忙裡偷閒的下來圖書館 上個網發洩一下心得

少了前幾站那種依依不捨的心情 取而代之的卻是種終於要結束的無奈

雖然下一站的一般外科 仍是有值不完的班 跟不完的刀在等著我

不過 希望到了那邊 我可以慢慢找回來我的笑容跟熱情

還記得當初在clerk時期 在這邊的神外跟著當時的CR學長跟進跟出

原本就是學復健的我 對於神經疾病特別的有興趣

加上神外 往往很多得緊急的處理神經的急症 更是讓熱血的內心嚮往不已

記得在大六的時候 常常跟同學們說 有一天

希望可以來到新光 將來可以跟隨當時的偶像CR一起走神經外科

沒想到隔了一年 來到這邊 真實的 臨床生活

才發現一切的變了 一開始 就聽說當初的偶像離開新光變成兼任的醫師

加上原本就聽說神外很累 來之前很多學長跟同學都奉勸我三思

然而 堅持理想的心情 卻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熬過去

即使知道 很多學長姊離開了的神外 一個禮拜得值三班

往往得一個人 照顧4個VS的病人 OVER 40 BEDS

往往得一個人 來回在5A /6A /8A /NSICU /NRICU /OR9 之間

往往得一個人 跟著兩個主治醫師查房 跟刀 及準備每個醫師的報告

往往得一個人 因為陌生 因為不懂 得被各個醫師或學長姊責備

往往得一個人 因為不懂 得犧牲睡眠去讀更多的書 來準備每天的考驗

跟之前幾梯的同學比較起來 不知道為何 感覺好像事情特別多

一樣的11點 一樣的值班便當 雖然這次知道加熱

但是心卻變成冷冷的 笑容也不知道被我遺忘在哪各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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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來到這邊之前早有耳聞 因為上面很多學長姐陸續離開的關係

目前的神外 只剩下一個總醫師 和兩個NSP學姊輪流值班

所以相對的壓力跟事情本來就會來的比較多

對於一開始從兩週魔鬼式的GU地獄訓練出來的我 根本沒有在怕的啦

旣來之則安之 沒想到就在第二次值班的今天 彷彿又到了另外一個極限

從一大早晨會到跟刀 一樣的刷手上台 很興奮的透過顯微手術鏡

來取椎間盤 慢慢的用出來之前心外學到的縫線的技巧

關好及綁好每一個傷口 雖然曾經一度拉勾拉到恍神

不過大致上 可以實作的時候 心情還是很開心的

即使到了三點只能吃泡麵果腹 因為樓下餐廳都沒開了

即使樓上已經累積一大堆的病例 等著我上去處理

好不容易上刀到了一段落 可惜沒有辦法跟到每一台刀

就得急急忙忙的上來處理病人的order

要盤尼西寧測試的啦 突然尿不出來的啦

不同樓層接到等待明天開刀的新病人的啦 睡不著覺的啦

突然發燒的啦 抱怨疼痛的啦 吃不下飯的啦

脖子痛的啦 針打不進去的啦 補開大大小小的藥單跟檢查單

有時也得打給不請假自行離開醫院的病人的啦

等全程推病人邊押呼吸器邊送去急診照電腦斷層的啦

當然還有一大堆 等著我去寫自己病人的病例

然而一晚上 就不斷的徘迴在8A 6A NSICU 急診間

到了NSICU 8A的電話就響起 到了8A 6A的病例要在催促我開order

即使我很認真很有效率的想要處理好很多事情

但是事情一直來 做到一半一直被打斷 讓我不禁在想是不是我真的動作很慢

還是 我能力不夠 不能符合每個人的要求

只有不斷的要求自己 加快腳步 即使很餓很累

不斷的提起精神 看著病人 開著單子 即使好想停下來喝杯水

好像都沒有時間 因為我知道 每個病人的疾病都很重要

都要馬上的去處理 每個護士小姐都積極的在照顧每個病人

深怕病人不斷的跟她們抱怨 所以她們得不斷的跟我催促

那個病人怎麼樣了 該怎麼辦 你可不可以馬上來處理一下

即使 正在推著病床經過像菜市場一樣的急診區

電話 不時的想起

即使 剛剛利用短暫的時間衝完澡 在浴室裡

電話 不時的想起

即使 在一樣的護理站內 去看東邊的病床病人 西邊的護士仍讓

電話 不時的想起

往往在精疲力竭之後 回頭想想 才知道

自己的堅持 是多麼的愚蠢 又多麼的榮耀

至少 在我睡飽了以後 發現這些傻傻的執著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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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天起了個大早 到醫院接著前天值週六同學的班

順便繼續換著不同的車站 從胸外站 轉進了心外站

一樣相同的護理人員 一樣熟悉的6A車站

病人的抱怨 卻從癌症跟喘 慢慢轉成了心悸跟胸悶

一早上 紀錄下護士學姐們需要幫忙的名單

發動自己專屬的換藥車 在充滿陽光的走廊和病房裡

浪漫又歡樂的馳乘 甩尾

拆著藥 問著病情

消著毒 打屁聊天 小心翼翼的拆開和包紮

哈哈 可能是自己也超怕換藥的痛 所以格外的溫柔吧

也因為這樣 讓不少的阿伯跟阿姨 拼命的想介紹孫女或女兒給我說

哈哈 超得意的啦 還一直叫我跟她們去泡溫泉或吃大餐勒

雖然總是講的我超歹勢 不過虛榮心也讓疲憊感獲得不小的紓解 哈哈

如果生命的本質是種過程 那麼醫療的本質則是種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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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9B intern的成長列車 開往了6A月台

在這邊 等著我的是各種胸腔和心臟外科所需照顧的患者

或許是以前在clerk時期打下的基礎 也或許是從9B學到不少的技術

在這裡 處理的步調彷彿慢了點 自己也慢慢找到了不少的時間

尤其和第一線和病人相處的時間 哈哈 誰叫我愛邊換藥邊跟患者聊天

順便練習很破的台語 以及試著解釋病情嚕

這邊的學長姐彷彿對於兩年前 那個積極但矇懂的

學著換藥和拔管的我 有了印象 所以相處起來多了點熟悉感

也很高興自己能夠幫臨床的學長姐們 分擔些工作

練習開藥 自己處理症狀 練習換藥 用心的照料傷口

雖然有時候 在值班時 往往才剛躺下去 護士小姐的來電就響了

甚至 洗澡洗到一半 被緊急的call上去 僅僅只是患者短暫的脹氣

有時候精神真的很不好 情緒感覺開始要不耐煩了

但是 真的到了病人面前 看到病人真的很痛很不耐煩的抱怨

自己得壓住疲憊 打起精神去凝聽 去安慰 去處理 去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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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晚 上演著一連串充滿等待的故事

爲什麼只是拖到早上洗澡 眼淚卻不爭氣的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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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 是離開泌尿科的倒數第二次值班 跟完了一整個下午的刀後

等著我的是5-6床馬上要住進來的新病人 還有許許多多術後和緊急的病情變化

一開始先開好每個病人要給的治療計畫 和給護士學姐們作業的單子後

慢慢的爭取到了一些些正常吃飯的時間 享用還沒冷掉的值班便當

哈哈 算是一個禮拜訓練下來的小小成果嗎

然而卻不知道在酒足飯飽後 來臨的卻是無盡的黑夜和處理不完的問題

因為病房滿床的關係 得不時的在不同的STATION裡穿梭

也得因應不同病房 得和不同的學姊溝通著患者的狀況

此外 面對剛開完刀 上來傷口血流不止的患者

努力的換著藥 開著止血單 跟學長姐不斷的觀察和學習如何控制症狀

心裡面也不停的祈禱 患者的血可以快快止住

尤其面對臉色蒼白的阿姨 躺在那邊呻吟 心裡除了擔心 更格外心疼

還好今天早上 血壓和傷口已經都慢慢控制住了 希望阿姨可以越來越好

還有 因為自己忙碌 而在跟患者及家屬解釋病情時

竟然只是參考麻醉科的報告 少翻了幾頁舊病例

著實的誤導了患者和主治醫師的處置 還好貼心又細心的護士學姐

適時的在我正要KEY單前 提醒了我

適時的聯絡了學長 跟患者在重新的解釋了一次

一直到今天早上 跟主任和家屬 說明自己的錯誤和抱歉

很謝謝大家的包容 也提醒了自己以後不該因為忙碌

忽略了患者的過去病史 自己該更謹慎更仔細才是

謝謝學姊跟學長們 有你們真好

另外 在完成新接的六個病人病例過程裡 仍然不斷有大大小小的TROUBLE

當一針針縫上了傷口 看著取出的腫瘤

送著仍半醒半昏的病人到留觀室 才發現原來已經站了七個多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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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禮拜intern生活的洗禮 慢慢的找到了一些做事的訣竅

也開始體會到外科的步調 至少在泌尿科裡面 穩 快 準

真的是需要不斷的磨練 才能慢慢跟上這種節奏

往往得立即的處理出院入院 尤其是一進來隔天要手術

後天可能就出院的速度 還有一次很多的要處理的事項

每個護士學姐急切需要的order和開單 記得在第一天值班時

真的抓不到優先處理的順序和重點 著實拖慢了許多學姐處理病人的時間

心裡面超不好意思的 也謝謝她們的包容 讓現在的我可以成長快速

另外 有時面對許多突發的狀況 像是根本就是PSYCHI的VIP病人

無理取鬧的抱怨 自以為是的家屬 道歉也沒用的批評

一方面得同理看待 一方面又得壓住自己的無奈和情緒

真的是種修行 也是種經驗的累積吧

當病人家屬問我 如果是你家人這樣你不會擔心嗎

舉杯和院內的大老們 一飲而盡彷彿就象徵著和之前醫學生生涯做個告別

當我進入醫院時 我將秉持著學習 監持 和關懷的態度

認真且努力的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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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經過了一個禮拜的職前訓練 學習到很多醫院運作的技能

開始了解到如何操作以前只能看著學長姐打的醫令和藥單

開始真的要在病人身上縫合 換藥及插管

心中充滿著惶恐卻興奮的憧憬 畢竟之前六年經過學校和醫院見習的洗禮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站上第一線真正面對病人

在這年intern列車的航程裡 第一站出發是在泌尿科的9B月台

雖然當初在一年多前clerk時代 也曾路過這站 短暫的停留兩週

但是 角色卻不知不覺的從過客 變成了司機

努力的學習上手 如何快速的開藥 如何補足醫療知識

如何上刀當助手 如何接新病人解釋病情

很幸運的 在這個熟悉的月台裡 臨床的前輩們包容的指導我很多技巧

護士姐姐們也都很貼心的提醒我開單 依著病人病情開藥

或許在臨床上充滿著第一次吧 總是笨手笨腳的處理大家交代的事

好比昨天第一次的值班 雖然只有接到兩個新病人

但是光是處理臨時的開藥 還有認識接新病人程序

以及努力的和醫院電腦系統裝熟下 值班的便當

直到快晚上11點才有機會打開 第一次知道原來冷掉的湯是這麼的鹹